最近看到一篇文章谈及一项出名的实验,实验内容是把老鼠放在一个食物饮水资源无限,空间有限的地方,并观察种群发展。 简而言之就是结果老鼠的种群生育率呈抛物线,种群在两年后彻底消失了。 在实验中有很多很有意思的现象,包括种群中出现性别障碍的老鼠,或者雌鼠因为争夺生存空间而放弃育儿。 但其中有一种现象引起了我的注意,在实验中期,有一些处于优势地位(即指拥有领地)的雄鼠失去了繁殖和社交的意愿,他们每日只顾吃喝和梳理毛发,因此为一些人称为“漂亮鼠”。 “漂亮鼠”相比于周围老鼠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自私和孤立。

这不免让我想到现实生活,作为一名第一世界国家居民,我们是不是所谓的“漂亮鼠”呢?

第一世界国家普遍是低生育率并有高度的个人发展指数。 在完善的法律和社会制度下,家庭纽带在发达国家不如发展中国家这么强,就连社会关系也相对淡薄,不常出现拉关系这种现象。 站在墨尔本火车站等车时观察本地那些低生育率的居民时便会发现,基本每个人都穿着体面,似乎每个人都有很好的生活。 联想到实验我就不免怀疑,也许我们真的是“漂亮鼠”?

现代人变“漂亮”是无可厚非的,毕竟科技在发展生活水平在提高。 对于生育率低和人际关系淡薄这一现象,也有很多解释: 例如制度化理性化的系统运作更公平高效,例如现代人想让下一代过的好,所以打算晚生优生,例如现代人不需要通过生育来补缺家庭的生产力,等等。 在现代的话语体系下,这些理由通常都可以被划分在“进步”和“现代”的标签下。 但假如我们忘记我们当下的话语体系,单纯从种群的角度上来看,这些理由又该被如何看待呢?

所谓种群,我以为是一个有树状结构的生命组成,种群以人口增长和领土扩张作为终极目的。 个体的强弱并不决定了种群的兴衰,拿章鱼为例,即使具有在运行时改变RNA的这种逆天天赋,章鱼种族也无法强大,这是因为章鱼在生产时会死亡因此无法建立一个有效的社会体系。

上文提及的那些“进步”的现象以及理由,放在种群的树状结构上看,他们的原则就是加强单个节点的生命力,削弱节点间的自然连接,并通过外部的体系(资本和法律)弥补削弱的连接关系。 说白了,就是让血缘关系弱化,让白纸黑字的社会契约维系社会稳定。 可惜目前那些白纸黑字的契约往往不考虑种群如何延续这种终极大事,大概那些撰文的先人认为繁殖是本性,本性难移不需明文规定。 但是生育真的是本性吗?若是大家争当“漂亮鼠”那该怎么办呢? 将生育该变成一项强制义务?这种想法定会炙烤很多人的自由信念。

近年热播的《使女的故事》中讲述了一个极端的宗教国家Gilead,该国体制极尽一切办法压榨人性来实现人口的上升,例如奴役有生殖能力的女性,阻止同性恋等等。 虽然Gilead劣迹斑斑毫无人性,不过如果仔细一想,若是生育率跌破冰点,科学没有解决方案,或许极端的体系反而是拯救humanity的出口。 当然现代人认为自由是天赋人权,剥夺自由仿佛剥夺生命,不过同时现代对于自由的定义却是十分模糊。

我们自诩拥有主观能动性和充沛的想象力,并以自由为毕生追求。不过我们的一生中究竟能做多少完全独立不受干扰的决定呢? 当人们以“生育不能给家庭带来经济贡献”这种理由来选择拒绝生育,究竟是我们衷心难以忍受生活质量下降,还是我们从小耳濡目染生活质量的重要性而导致? 当我们在种种人为的社会现实压迫(或是间接压迫)下做了决定,这选择是否有自由的标签? 我以为,我们的自由假如完全被上文提及的社会契约所裹挟,那么这自由定是虚假的。 假如现代的我们实际上从未真正有过自由,那么如果用符合种群发展规律的制度来剥这带引号的“自由”,是不是反而是一种对自由的救赎?

“漂亮鼠”不知自由为何物,在无所事事下决定孤立。我们自以为深谙自由的奥秘,但却有趋势走向相似的孤立和困窘。 若是我们已深陷这于“自由”的漩涡,但求有先驱能够重塑一段历史。

(本文与我个人生育观毫不相干 逃)